《肇论》是东晋时期后秦
僧肇著
佛教论书,是较全面系统发挥佛教般若思想的论文集。1卷。
作者简介
《肇论》由
后秦僧人僧肇所著,
僧肇是
鸠摩罗什门下最杰出、最有影响的弟子之一,也是众弟子中最年轻且极富有才华的一位。他本姓张,
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生于
晋孝武帝太元九年(公元384年),卒于
晋安帝义熙十年(公元414年(甲寅年)),死时年仅三十一岁。他的寿命虽短,但对佛教的贡献很大,在佛教史上有着重要影响。他曾亲自参与其师鸠摩罗什主持的大规模译经活动。由于鸠摩罗什全面系统地译出了大乘佛教
空宗的理论经典,故而僧肇就有机会完整地吸取关于
般若性空的佛教思想,并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写下了一系列的佛教论著,对魏晋以来流行的佛教
般若学各派学说进行总结性的评价,完整、有体系地阐述了
大乘佛教般若性空的教义学说。由于他在般若学研究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巨大。故被人们赞誉为“东土
解空第一”。
僧肇的著作甚多,而以《肇论》最为出名。
内容简介
南朝梁陈间汇集的僧肇论文。篇名分别为《宗本义》、《物不迁论》、《不真空论》、《般若无知论》、《涅盘无名论》。首篇就本无、实相等名相义理加以概述。余四篇分别论证法无去来无动转者;诸法假而不真,故而是空;真谛无相,故般若无知;涅盘无相,故无可言名。文前尚录有肇《奏秦王表》。有疑《宗本义》、《涅盘无名论》非僧肇所著者。注疏颇多,其重要者有晋惠达、唐元康、宋遵式等所撰。
《肇论》主要由四篇论文组成,即《
物不迁论》、《
不真空论》、《
般若无知论》、《
涅盘无名论》。这四篇论文最早见于南朝
宋明帝泰始年间(公元465—471年)
陆澄所选的《法集》目录中;后来到南朝陈时,又收进《
宗本义》列在卷首而成今本《肇论》。《宗本义》的真伪难辩,但它的基本思想与其他四篇论文并无互相抵触之处。中外学者对《肇论》中的《物不迁论》、《不真空论》、《般若无知论》这三篇没有怀疑,但较多怀疑《涅?无名论》是后世伪作的,却也缺乏足够的依据来证明。总的来看,《肇论》是个完整的体系,以般若为中心,对当时佛教所讨论的一些主要问题,也是佛教思想的基本问题,作了总结性的回答和阐发。卷首《宗本义》是篇简述性的文章,对全书的大意进行概括。《宗本义》的中心,在于将般若和“智巧”(沤■)统一起来。
该文认为,作为“大慧”的
般若包含着两方面的内容:第一是“般若”自身,它的任务在于体认“诸法实相”,“实相”就是“性空”;,所以它能起“处有而不染”、“不厌有而观空”的作用,它又被简称为“智”为“慧”;第二是“沤和”,意译为“方便”,又简称“权”,它的任务是“适化众生”,故被列入“涉有”之门,起到“观空而不证”的作用。“沤和”与“般若”的统一,就叫“权(智)慧”。所以在要求运用般若的任何一念中,权与慧都须具备,而不可偏废。这样,《
宗本义》用“权慧”二字来归纳《肇论》的基本思想内容,也是完全契合
僧肇的整个思想。《肇论》中的其余四论各述具体的观点内容,而又组成一个很完整的思想体系,下面将此四论依次加以介绍。
《物不迁论》
宗教目的,在于论证佛教提出的
因果不灭和修行能够成佛的思想观念。至于“物不迁”的命题,《
庄子》中就早有涉及,
郭象在《
庄子注》中加以阐释,认为万事万物在变化着,人也不例外,也在不停地变化着;人无法超脱于变化之外,更不能对变化有所作为,唯一的出路,就是承认变化、顺应变化,“玄同万物而与化为体”,这样就可以“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获得“我”之不迁、即永恒存在。《
物不迁论》对这一命题的阐释与郭象大相径庭:首先,《庄子》的命题是“不与物迁”。物是变化不停的,这是前提;“我”不得不随之变化,只有顺应变化才能使“我”永存。
僧肇则以“物不迁”为命题,论证物本身就不变迁,变迁的只是世俗昧者所造的假象。这样由《庄子》中自足于精神上的自由而发展为对客观世界真实性的否定,差别很大。其次,
郭象认为只要做到“与化为体”,即具有“齐生死”、“一是非”的观念,就能实现“我”之永存;僧肇则从事的“动”与“静”的关系中论证“物不迁”的命题。他解释道:“夫人之所谓动者,以昔物不至今,故曰动而非静;我之所谓静者,亦以昔物不至今,故曰静而非动。”一般人看过去的东西没保留到今天,认为是“动”;而僧肇认为过去的东西没保留到今天,站在“过去”的时间立场上看,事物正因为坚持“本性”未变,所以它才属于“昔物”,而未成为“今物”,所以它是“静”的”。正如他所说:“动而非静,以其不来;静而非动,以其不去。”“既知往物而不来,何谓今物而可往。
往物既不来,今物何所往。”主张“动而非静”的人既然认识到“往物”不再来,即“往物”只存在于过去时态,而不存在于现在时态,那么,应该懂得“今物”也只能存在于现在时态,而不会流向别的时态,就不应该坚持“今物”还会成为过去的运动观。所以,《
物不迁论》中认识到承认事物变迁者的错误,就在于没注意到“昔物不至今”的后面存在着“昔物自在昔”的内涵,“昔物”并非没有了,它仍存在于“昔时”、是永存不失。过去之物如此,现在之物如此,将来之物也如此,“各性住于一世”,故物不迁。《物不迁论》对“动”有新的解释:“谈真有不迁之称,导俗有流动之说。虽复千途异唱,会归同致矣。”即认为流动是用来导俗的假说,属于“俗谛”;“不迁”才是真理,才是真谛。故而不动才是世界的
本性,也是圣人达到的境地;而流动则是俗人的假象,只是圣人用以开导教化俗人的手段。
《物不迁论》最后将“不迁”的观念巧妙运用于佛教
因果论上,宣扬“果不俱因,因因而果。因因而果,因不昔灭;果不俱因,因不来今。不灭不来,则不迁之致明矣。”在《
中论》中提出,因果不能俱时存在,所以因中无果,果中无因,因不至果,果不因因,并得出“因”不生“果”的“无生论”。僧肇对《中论》中的因果思想有汲取但同时更有改造,得出的结论是截然相反,即认为因能生果,原因在于“因不昔灭”,也就是物并没丧失;但是“因”一旦生“果”,那么“因不来今”,表明“业”已得“报”,“因”对现在即不再发生作用了。就这样,他用“物之不迁”证得因果不灭,以因果不灭论说明
三世因果的必然性和修行成佛的可能性。
《不真空论》
着重阐述
般若性空思想,认为万事万物是由
因缘合和而成,所以虽无而有,虽有而无,非有非无,总之为“空”。即这篇论主要阐述,如何以般若的观点去认识世界。文中将“无生”与“至虚”、“无”或“性空”等并提,要求运用般若这种智慧去认识作为般若对象“至虚无生”的“真谛”。所谓“无生”,是指菩萨修行达到七地时所获得的一种独特智慧,也叫“
无生忍”。达到“无生”境界时,在精神上已消灭一切区别,物我是非等的差异都不存在,故后来也叫做根本
无分别智。
僧肇对般若智慧的特点加以阐释,认为这是无穷的,不受任何对象制约,超过耳目视听的范围,不受外在声色束缚;它完全不同于世俗的认识,不以直接呈现于感官面前的客体作为对象,而是以一切事物现象的普遍本体“至虚无生”作为对象。
《
不真空论》通过“至虚无生”与“有物”之间的关系,确立起
般若性空观念,并对当时讲述般若的三个主要流派
心无宗、
即色宗、
本无宗进行
总结性评价。心无宗只是主观上排除外事外物对心的影响,虽然能心神安定,不受外界干扰,但此派并未否认客观外物的存在,故这种“无”是很不彻底的。即色宗只是注意到事物不是自己形成的,是假有,但没有认识到物质现象本身是非物质性的,即没有认识到
自性空。本无宗侧重于以“无”为“本”,过于执着于“无”,而没有懂得佛教所说的非无非有的道理。《不真空论》认为客观世界就他本质而言是虚幻不实的,因此本体是“空”是“无”,但这虚幻不实的客观世界又表现出种种现象,所以就这些现象而言是“有”,但这种“有”只是虚假的现象,故称“假有”。这样,“有”和“无”是事物的两个不同方面,是现象和本体的有机结合,故不能偏执一方,不能只说“无”而不说“有”、或只说“有”而不说“无”。
讲“有”是事物的假相,通过这种假相可以懂得事物本性是“无”;同样,通过认识事物本性“无”,就可以弄清事物现象的“有”是一种虚幻不实的假相,是“假有”。这是同一事物不可缺少的两个侧面,只是表达的角度不同而显出称谓上的差异,在具体认识中应统一起来,即应该就万物的“假有”去把握本性的“空无”,本性的“空无”也直接体现在万物的“假有”中,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会
般若性空的真义。
僧肇认为以往那种执着于事物的“空无”而不见“假有”的意识,是邪说;而那种视万物为实有而不见“空无”的意识,则是世俗之见,这两种都是不正确的偏见。如果说万物的现象是“有”,那么这种现象是由各种因缘合和而生,并非事物自体实有;若说事物是“无”,但它的现象却又存在,有现象就不是无,因缘合和又非实有,只有这样理解,才能懂得不真空的真正含义。
《般若无知论》
着重论述佛教智慧的无知无相,而又无所不知,洞彻万物。该论开篇就提出“无知知”并与“有知知”相对立:“夫有所知则有所不知。以圣心无知,故无所不知。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故经云:圣心无所知,无所不知。”这里的“有所知”,或简称“知”,或称作“惑智”,是指人的世俗认识;所谓“无知”、“不知之知”,或简称“智”、或称作“圣智”,是指佛教的般若智慧。该论认为世人的认识只限于对现象世界作片断的、虚幻的反映;而且这个现象世界本身就是虚幻不实的,是人们主观意识造成的假象。
凡“知”都是有限的,有所知必然有所不知,由于“有所不知”就不能达到“无所不知”;而只有具有般若智慧的“无知”,才能达到“无所不知”。这样,佛家的“无知”远在俗人“知”之上。因为世俗的“知”总是以“有”为实,从根本上就是颠倒不真的,所以只能是“惑智”;世俗的“知”,以其有限的生涯和有限的感官能力,不可能认识无限的事物,故只能“有所不知”。而般若“无知”却能实现世俗“知”所不能达到的这种超越
世俗的“认识”。般若圣智认识的对象是“真谛”,即“无相之真谛”:“圣人以无知之般若,照彼无相之真谛。”
僧肇认为用“知”与“所知”来解释般若与真谛的关系,只是为了方便人们的理解而做的假说,但般若并非“知”,真谛亦非“所知”,因为“知”与“所知”属于世俗认识的范畴。而真谛“无相”,故不能为“知”所识;真谛是非“所知”,故不能构成“知”的对象;真谛是不受任何限制的存在,并不以“知”为存在条件。也就是说,真谛是不可“知”的,所以只能以“无知”知之。真谛的不可知性,造成了般若的“无知”性。当然,般若的“无知”,并非像“木、石、瞽”那样的无知无觉,而是大大优于有知有觉,只有否定知觉,才能获得这种高深的认识,所以般若的“无知”,是无世俗之“知”。般若圣智除能把握“真谛”之外,还能遍晓一切个别事物。
除“无所不知”以外,《
般若无知论》还强调“无所不为”,即“圣智无知而无所不知,无为而无所不为”。也就是说一切圣智包含两方面内容:一是“无所不知”,主要是知其本身和一切众生的
三世因果以及对佛教的觉悟程度和成佛条件等;另一是“无所不为”,主要是按照众生的不同状况,采取相应的引导手法,以诸种神通创造奇迹,一直到精通与众生共同生活所需的诸种技能。“无知无为”可以概括为“寂”或“虚”;“无所不知”、“无所不为”则以“用”或“实”或“动”来表示。“寂用”、“虚实”、“动静”
之间的问题便是《
般若无知论》中讨论的第二个大问题,
僧肇对此问题加以阐释:“用即寂,寂即用。用寂体一,同出而异名,更无无用之寂,而主于用也。是以智弥昧,照逾明;神弥静,应逾动。”般若既能遍知一切,又能从一切中观照到它们的真谛;由于它没有世俗的“知”,故能达到般若之“智”,无知与无所不知相统一。《般若无知论》还对世俗认识和般若认识加以鲜明对照而进行区别:世俗认识只能获得世俗世界的一时一地一事一物的知识,这种知识不能使人获得最高、最完备、永恒而普遍的总体认识;若要获得这种总体认识,只能靠“般若”,而无法靠“知”。
般若不负责解决世俗社会上一时一地一事一物的知识,而只指出路径,教人以寂照的直观体认无相的真理,所以,般若这种认识并不同于一般世俗所讲的知识,而现实世界中一切具体知识,无不属于无所不包的
寂照范畴。《
般若无知论》还从“圣心”与“凡心”的不同来说明般若无知这一原理。就“凡心”而言:“有无”等现象,都是由心而生,而语“言”和表“象”等心识活动,又都来自“有无”等现象。“圣心”与“凡心”迥然不同,它“不有不无”,既不产生“有无”,也不为“有无”所左右,因而非“言”“象”所测。故“言象莫测”,既指圣心之不可认识,也指其不受“言象”所限制,不以言象为认为工具,超出“言”“象”的范围。由此可见,“圣智”之所以“无知”,在于它既不需要语言概念,也不需要表象。
这样,般若无知就包含两方面内容:一是圣智自身的无言无象,越出言象范围,而它所面对的则是无相真谛,也就是
大乘佛教普遍宣扬的“
无生忍”或“
无分别智”,即在精神上的绝对无差别境界;另一是能够遍知一切事物的个性,但不作是非曲直优劣好坏的区分,对现实世界的千差万别都等量齐观,这与庄学中的“同天人、均彼我”观念相似。与般若无知相对的便是世俗的“知”,而由这两种认识论而认识的两个世界也是完全不同的:世俗“知”所认识的,是俗“心”的派生物,完全虚假不实,由此产生的认识,自然全是荒谬的;而由般若无知所认识的世界,它超出俗“心”的范畴,是最真实的存在,故叫“真谛”,又由于它不能在俗“心”中形成任何形象,故又叫“无相”。这两个世界并非永远水火不相容、永远隔绝,僧肇认为是可以统一的。一旦排除、摆脱世俗之“知”,就可以看透假象世界,就可以获得无相真谛,达到般若之无知。般若无知是通过否定世俗之知而获得破除世界假象,把握世界真谛;然后再用把握到的世界真谛去观察万事万物,帮助众生,普渡众生,为其宗教实践服务。
《涅盘无名论》
有“九折十演”,九重问答另加《开宗第一》,共十九章,主要讨论了五个问题:如何看待涅槃之分为“有余”、“无余”;涅盘之有无;涅盘作为法身而存在;涅盘与众生的关系;涅盘的悟得及其渐、顿。该论涉及范围很广,可看作是对整部《肇论》的归纳,也是
僧肇一生学术思想的总结。所谓“涅盘”,在早期所译的佛经中称作“泥洹”,意译为灭度,借用老庄的术语,又称“无为”。僧肇在该论中解释道:“无为者,取乎虚无寂寞,妙绝于有为;灭度者,言其大患永灭,超度四流。”
他认为涅盘含义有三:一是“大患永灭”,指不再受生死轮回束缚,超出于世俗凡尘之外,这点为佛教各派所共识;另一是“虚无寂灭”、“妙绝于有为”。他的观点独特之处,不在于提倡超凡脱俗于“有为”世界,而在于提出一个不脱离“有为”世界的“虚无寂灭”的“无为”世界。
僧肇用“无名”一词来归纳他的涅槃之说,认为“无名”表达了“无为”的本质属性。所谓“无名”,并不是空洞无物,而指的是那种不能以世俗眼光去认识,不能用语言文学去表达,不宜作任何区别的精神境地。传统佛教对“涅盘”作“有余”和“无余”之分,僧肇对这种传统主张竭力反对,他认为“涅盘”既然是不可言说的,就不应该分为两种,“而曰有余、无余者,良是出处之异号,应物之假名耳”。
如果把有余无余不是当作“假名”而看成是“实有”,这样,就是以“生”、“灭”、“有”、“无”等“名”来认识“无名”的对象,就不可能获得真知的。涅槃既不可言“有”,也不可言“无”,“有无法”属于“俗谛”,而涅槃属于“真谛”。这样,僧肇所确定的涅盘“非有非无”,既不是用“有无”可以说明,也不是说在“有无之外,别有一有而可称”。“非有非无”说,是“
不生不灭”的另一表达方式,也是
般若学共识的见解。《中论》的观念停留在世界真谛的不可认识、无法言说上,僧废在此基础上有所发展,即从佛教神学
认识论上升到佛教神学
本体论,肯定有一个“非心所知”的“妙存”存在。而这个“妙存”就是超越于
俗谛“有无”而达到“非无非有”的真谛存在,而且主要以佛的“法身”形式存在。
僧肇把“法身”当作
大乘佛教的整体范畴,不但与
涅盘等同起来,也包括了佛教的其他最高精神实体范畴,如般若、真谛、菩提等,故《涅槃无名论》中多处阐释“法身”,如“法身无生而无不生。无生,故恶趣门闭;无不生,故现身五道也。”“法身”不再有趋向
三恶道的欲念倾向,但又要显现于三界五道之中。故僧肇认为佛就存在世俗之中,他坚持《
维摩诘经》的观点,反对在五道众生、秽土杂行之外另有佛国净土之说,故他并不信仰西天
净土宗;同时他还进一步将佛的活动限制在不确定的方所,以使净者自净、秽者自秽,各自因果轮回,这样的“佛国”只是对“虚空”的神秘化,而神秘莫测的佛就成了“虚空”的另一代名词,即“法身者,虚空身也。”
“虚空”一经等同于“法身”,就具有“无生而无不生,无形而无不形”的功能,能够“在天而天,在人而人”,随形附化。“法身”所指甚多,《
物不迁论》中的“不迁”、《
不真空论》中的“空”、《
般若无知论》中的“无知”,以及作为成佛之道的“菩提”等,都是“法身”固有的属性。它既可以作为真谛而存在,成为般若、
菩提的对象,又可以作为般若、菩提的体现,成为无所不为的主体;既是寂然永恒的彼岸世界,又是唯有通过此岸世界不脱离此岸世界才是以表现的存在。《
涅盘无名论》就是用“法身”的性质来界定涅盘的,认为涅盘超出有无动静的现象界和形名“俗心”的认识范畴而无所不在,永久存在。
有时,僧肇把涅槃和“圣人”、“至人”相提并论,认为“此被寂灭,物我冥一”既是至人达到的境界,也是涅?状态,此处的“至人”也就转化为佛了。僧肇既强调涅?是神妙的、虚玄的,又认为涅槃遍存于众生之中,坚决反对在众生之外另寻涅槃境界的小乘主张。《涅?无名论》还论及顿、渐之说。关于觉悟成佛的顿、渐之说,历来是中国佛教史上一个引人关注的话题。早在东晋的名僧
支道林就已提出“
顿悟”之说,支道林将“
十住”中的第七住当作“顿悟”看待。
僧肇对“七住”颇为重视,解释道:“七住得
无生忍已后,所行万行,皆无相无缘,与无生同体。无生同体,无分别也。”“七住”所得的“无生忍”,又叫“无生智”,指主体般若与客体真谛合为一体,不分彼此的特定精神境地,与法身相近,“七住已上,心智寂灭。以心无为,故无德不为。”但僧肇并未将“七住”当作顿悟的体现,而认为是“渐悟”的表现。
他主张渐悟说,驳斥
顿悟说,认为凡人尘根俗念甚重,若不经过反复对治,“而可谓顿尽”即认为能顿悟完佛理,这是对佛理的不得要领;而且由于世人智力差异不一,以致“为惑”(即清除俗念
杂俗)有深浅,于是有三乘的差别,这就说明“悟”必由“渐”得;特别是世人的“知”很有限,对于“有涯”的万事万物都难以穷尽,“
况乎虚无之数,重玄之域,其道无涯,欲之顿尽耶?”即对深奥、无涯的“道”如何能“顿尽”呢?所以,
僧肇极不赞同
顿悟成佛。关于顿、渐之争,外来佛经本是极少涉及。
菩萨十地,本是将佛教修行过程加以神秘化的产物,“七住”所得“无生智”本是极其短暂的飞跃过程,但这一飞跃是经过几经生死、长期修习而获取的。
所以,“七住”本身并不存在顿渐对立的,而只是后人对此理解的不同所引起的。支道林求顿悟于七住,是为了体验庄周之逍遥;僧肇提倡“渐悟”,驳斥“顿悟”;稍后的诗人
谢灵运又好道林的“顿悟”说,并设法加以引证等。这些现象表明,“顿、渐”的问题,属中国本土所特有,后世禅宗所分南北两派,就是各执“顿、渐”学说之一端而成相互对立的各自体系。
僧肇在《肇论》中以非有非无、即有即无、有无双遣的般若
中道观,完整地阐释并发挥了
大乘佛教般若性空的思想,将魏晋以来
般若学的发展推向一个新高峰,至此,魏晋时代盛行的般若学完成了自身发展过程,而为晋宋以后兴起的涅?思想所取代。此后,涅槃学风行佛教界,成为佛教义学所讨论的中心。由于《肇论》在当时影响很大,故在北魏、
北齐两朝的毁佛事件中自然难逃厄运,遭到禁毁。所幸《肇论》越出北国的地域限制,在江南广泛流传,故而得以安然地传行到今天。
研究专著
相关文献研究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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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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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本信息
A Translation from Chinese with Introduction and Notes by Hsu Fan-cheng
出版:中国社科院出版社,1985年版
徐先生用英文解肇论,每每能言中文所不能尽意之处,已成为一部名译。
刘小枫先生有《圣人的静虚》一文,里面提到此书的成就与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