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山 (1855年-1915年),北京人。为
翠峰庵票友,後经
德珺如介绍,专业演戏,并拜
何桂山为师,演铜锤花脸。初搭阜成班、长春和班,後入嵩祝成班、同春班、四喜班,以在同庆班与
谭鑫培合演时间最长。曾为清“内廷供奉”。他嗓音宽大,气贯满台,善用鼻音,多宗
穆凤山唱法。唱腔洗练,简而味醇。常演剧目有《
草桥关》《
锁五龙》《
断密涧》《
刺王僚》《连环套》《
黄金台》《忠孝全》《法门寺》《群英会》《二进宫》等以铜锤为主、架子为辅的戏。金派艺术除其子少山继承外。
金秀山嗓音浑厚,演唱声洪蕴足,雄劲朴厚,他的唱腔既有乃师
何桂山的实大声宏,又有
穆凤山的圆润婉转。他还善用鼻音,尤以〔二六〕和〔流水〕的铿锵流利见长。如《
刺王僚》的〔
西皮二六〕,他改掉较为粗俗的加字,巧用鼻音,从圆润中见棱见角,唱来气贯全台,特别显得苍劲秀雅,他取穆派之灵,去穆派之俗,听来不贫不厌,简而味醇。他演戏的窍门在一个“巧”字,该用力的才用力,使鼻音也分轻重软硬,如《草桥关》“慢转过百花亭”的“亭”字用软鼻音,更觉悠扬细致,余音袅袅。他的唱如“精金璞玉”,“精金”指坚硬,“璞玉”指浑成,并能济以“苍音”。他的念白实大声宏,具有
性格化,他念京白戏尤其擅长。他是满族旗人,又常在宫廷演戏,对于有钱有势的太监接触甚多,所以能把他们的声容笑貌溶化到戏里去。如他的拿手好戏《法门寺》和《忠孝全》,虽然饰演的都是太监,但是因人而异,各有不同。演刘瑾则以表现骄倨为主,而演《忠孝全》的
王振最后念到“一朝龙颜怒,谁来搭救咱”,却是语带苍凉、无限感慨,形容太监无子,看人生有佳儿不禁羡慕,念来既符合
人物性格又感情真挚。他也擅演老将,如戴白满髯《草桥关》的
铫期、《群英会》的黄盖、《空城计》的
司马懿、《
飞虎山》的
李克用、《
高平关》的
高行周、《二进宫》的徐彦昭。他演这些年老又是武将的人物,能于衰老中寓英武,显示出“虎老雄心在”的威风。他的做工表情身段,与他那宏大深厚又苍老的唱工风格一致。他晚年掌握技术从熟能生巧中又得一种含蓄的妙处。花脸本来容易如长江大河一泄无余,他却能留不尽之韵。
金秀山唱腔艺术上掩乃师,下超同列。除却他的儿子
金少山承其父业、并发扬光大外,他的弟子还有
郎德山、讷绍先等。此外
铜锤花脸还有郭厚斋、增长胜、安乐亭等,虽非金之弟子,但也属于“
金派”。金派花脸源远流长,他的繁荣直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才被“
裘派”所替代。
谭鑫培四次赴沪,演于
新新舞台,始以“伶界大王,
内廷供奉”头衔与沪人相见,并正名为谭鑫培,而年已六十五矣。同行配角,有金秀山、
孙怡云、
德珺如、
文荣寿、
慈瑞泉,阵容之盛,煊赫一时,金秀山、德珺如均以
票友下海,与
孙菊仙合唱《二进宫》,向有“三羊开泰”之称(内行称票友羊毛)。沪人以耳为目,不知轻重,而杨四立方出演丹桂,红极一时,杨本武丑兼唱老生,演《空城计》读“
昭烈”为“罩笠”;读“马谡言过其实”为“
马谡年过七十”笑话不一而足,而沪人喜洒狗血,竟认杨四立为京朝南下,唯一老生;而视谭为瘟功。一日,杨贴《猪八戒盗魂铃》,学唱各种生、旦、净、末、丑兼四个台,沪人空巷往观。谭本擅武功,不甘示弱,次日亦贴《猪八戒盗魂铃》,沪人亦空巷而往。及唱,无学南北腔调,观者已渐哗矣。及登四个台,以年老失功,竟无法翻腾,而缘着桌脚子爬下。有小报界人刘束轩者,少年气盛,在包厢中大呼倒好。时许少卿为
新新舞台主,亦恃势气盛,自后掴束轩颈。而风波轩起矣。次日小报界无不攻击
谭鑫培,至于体无完肤,刘许亦相见公堂。谭大愤,不终约而北返,立誓不再至沪唱戏(按
余叔岩亦曾立誓不至沪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