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进思(?-948年4月28日),字克开,
湖州(今属浙江)人。
五代十国时期
吴越国内牙大将。
人物生平
早年经历
胡进思为
湖州人,早年以屠牛为业,后投奔
镇海军节度使钱镠帐下效力。关于胡进思早年更为详细的经历,主要见于
南宋大臣
龚茂良所撰《湖州灵昌庙记》。据该文记载,胡进思容貌雄伟,目光锐利有神。四岁识字读书,七岁便能作文。十七岁参加科举,不中,遂放弃科举一途,转而学习剑术,其智略与勇武皆远超常人。
勇护质子
后唐天复二年(902年)秋,武勇右都指挥使
徐绾与驻守杭州的武勇左都指挥使许再思(与徐绾均曾为
孙儒旧将,武勇都的军队多为孙儒旧部)骤然反叛,一举攻至杭州(为镇海军的治所,今浙江杭州)内城,钱镠急从
衣锦军(治今浙江临安)赶赴杭州主持大局。徐绾等人久攻不下,又勾结
淮南节度使杨行密的部将
田頵(
宁国节度使,治宣州)一起围攻杭州。钱镠一边派人游说杨行密,愿意以子
钱传璙为质、为婿,请他逼迫田頵撤军,一边与叛军作战,并争取与田頵和谈。十二月初,田頵等人师老无功,加之杨行密撤军的命令已至,田頵同意撤军讲和,但要钱镠派一个儿子去联姻。钱镠诸子皆不愿,唯钱传瓘(后改名
钱元瓘)自愿前往。此去为婿实则为质,极为凶险,可谓“置儿虎口”。胡进思自愿和另一名军士戴恽作为钱传瓘的亲随,一同前往宣州。天复三年(903年),田頵反叛杨行密,每次打败仗就扬言要杀钱传瓘一行,十一月田頵兵败身死后,胡进思跟随钱传瓘返回杭州。
从龙重臣
后梁开平元年(907年),钱镠被封为吴越王,
龙德三年(923年)初,再册封“吴越国王”,
吴越正式建国。
宝正七年(932年),钱镠去世,钱传瓘继立,改名元瓘,去国号、年号,仍按藩镇礼制,使用后唐
长兴年号。胡进思因之前陪同为质的功绩,很受信用,被提拔为内牙都指挥使。后晋
天福六年(941年),钱元瓘去世,其子、年仅十四岁的
钱弘佐即位,丞相
曹仲达摄政,章德安、胡进思等人为“顾命”大臣。天福七年(942年)十月,阚璠升为内牙上统军使,胡进思升内牙右统军使,章德安为内牙上都监使,李文庆为内牙右都监使,四人共同执掌内牙禁军。阚璠势大且专横暴戾,排除异己,胡进思则少言寡语避祸,而章德安、李文庆因为与阚璠多次相争,先后被贬外州。此后,内牙军权基本由阚璠和胡进思控制。
钱元瓘执政晚期,吴越国政权已面临内牙军(主要控制在钱元瓘的义子手中)势力膨胀的痼疾。钱弘佐嗣位之际,制衡内牙军的两大政治力量——外镇钱氏宗亲(以
钱元璙为首)与吴越王国官僚集团(以丞相曹仲达、
沈崧、
皮光业为首)——因核心人物相继离世而逐渐式微,导致内牙军权臣集团呈尾大不掉之势。
开运二年(945年),阚璠党羽的专权致使朝野内外怨声颇大,钱弘佐有意与程昭悦(曾攀附阚璠,后两人有嫌隙)一起剪除阚党(包括名义上的内牙最高统帅、曾经王位的潜在继承人
钱仁俊同年十一月,钱弘佐又以“钱仁俊欲谋反”为由,对阚璠党羽等旧勋贵、王族进行政治清洗,牵连达一百余人,朝廷内外自此肃然。在此次政治风波中,胡进思不仅未受波及,反而因其内牙宿将的影响力及协助夺权的功绩,始终获得钱弘佐的礼遇,成为吴越国政局重组后极少数保全地位的内牙元老。
挟兵废主
后汉天福十二年(947年)六月,钱弘佐因病去世,因诸子年幼,遗命委任弟弟
钱弘倧即位。但钱弘倧性格严厉急躁,刚刚掌权就和钱弘佐时期骄横的宿将矛盾不断。钱弘倧即位之初,就连斩侮辱法吏的将校三人。而胡进思恃有迎立之功,往往干预政事,钱弘倧心里更加憎恶他,但凡其有僭越之处,大多严词斥责,胡进思心中甚觉不安。不久,钱弘倧想将胡进思外放为刺史(实为效仿阚璠故事,夺其兵权),胡进思又不同意。恰巧
李仁达在
福州叛乱(七月,李仁达曾亲往杭州晋见以示归附之意,旋即后悔,担心被久留吴越,遂重贿权臣胡进思,请其代为斡旋。钱弘倧听取胡进思的进言后,放李仁达返回福州),钱弘倧对其责备更甚,胡进思心中也更加愤恨。
当时内牙指挥使何承训向钱弘倧提议诛杀胡进思,钱弘倧又召都监使
水丘昭券商议。水丘昭券认为胡进思党羽势力庞大难以制服,建议暂缓动手。钱弘倧犹豫不决之际,何承训因恐他人泄密遭祸,反而向胡进思告发此事。同年除夕当日(十二月三十日),有画师向钱弘倧进献《钟馗击鬼图》,钱弘倧在画上题诗暗喻。胡进思见到题诗后,意识到钱弘倧即将对自己下杀手。当夜,胡进思便发动兵变,联合指挥使诸温、钭滔等人,率领亲兵全副武装闯入王廷宫宴,格杀钱弘倧身边的卫士。钱弘倧厉声呵斥却无法喝退叛军,仓皇逃入义和院躲避。胡进思封锁宫门,假传王命宣告朝野:“大王突发中风,已传位给其弟、同参相府事钱弘俶。”接着率领将领迎接钱俶(本名钱弘俶,入宋后避讳,只称俶)从其私宅入宫,同时通知丞相
元德昭。元德昭抵达后站在殿前帘幕外说:“待面见新君再行礼。”胡进思等人急不可耐地掀开钱俶面前的帘幕,元德昭这才下拜。
忧惧病卒
后汉
乾祐元年(948年)正月,胡进思以废王钱弘倧的名义宣布钱俶即位,钱俶畏惧胡进思的势力,多次推辞不受,最后提出条件:“若能保全我兄长性命,我才接受王位,否则甘愿让贤。”胡进思同意后,钱俶才开始处理政事。随后,胡进思又杀死水丘昭券和
进侍鹿光铉(钱弘倧的舅舅)。十二日,钱俶派亲军都头薛温率军将废王钱弘倧护送至
衣锦军(治今杭州临安)的私邸,并嘱咐他誓死保护兄长。二月初,钱俶斩杀了在胡进思一事上反复无常的何承训。期间,胡进思多次上疏请求诛杀废王,以绝后患,钱俶均以骨肉亲情相拒。胡进思见请求迟迟难以被准许,便伪造王命,企图诱使薛温加害废王。薛温凛然回应:“末将受命时未闻此令,绝不敢擅行不义!”胡进思见计不成,当夜派两名刺客翻墙潜入废王住所。废王察觉后紧闭门窗高声呼救,薛温闻声率军驰援,于二更时分在庭院中击杀刺客。胡进思得知行动失败后,惊惧交加,不到两日便因背上毒疮发作,于三月十七日去世。此外《湖州灵昌庙记》有关于胡进思晚年经历,与史料记载有异。据其载胡进思晚年曾辞官归乡,后因钱俶多次相请加之朝局不稳,才再次赴杭州出任官职,于杭州任上病亡,享年九十八岁。
主要影响
胡进思在钱镠时期,自请护送
钱元瓘入质宣州田頵,最终钱元瓘平安返回两浙,有护卫之功。其次
钱弘佐即位之初,他配合王上,在不动兵戈的情况下,用计使阚璠同意外放,削弱阚璠和
钱仁俊一系的军权,从而帮助钱弘佐完成政权重组,消除政治上的不稳定因素,这些都对前期吴越内部政治稳定有功。然而
钱弘倧即位后,以胡进思为代表的内牙军人势力与以钱倧为代表的王权势力,因对权力争夺屡起冲突,关系不断恶化,最终以胡进思发动兵变告终。胡进思之变的直接后果是钱倧被废,
钱俶为胡进思所迎立。而其背后反映出的是当时吴越国内牙军人势力压倒了王权势力。五代十国时期中央集权遭到极大削弱,封建割据、社会动荡为武人骄横专权提供了时代条件,胡进思之变是五代十国封建割据背景下政权多迭、武人得势的历史情境下的一个缩影。胡进思以内牙大将,挟兵废主,不仅改变了吴越国的政局,也客观上加速了吴越国的灭亡。
历史评价
南宋大臣
龚茂良在《湖州灵昌庙记》中评价:“容貌雄伟,目光如电……知略迈众,膂力过人。”
清代文学家
吴任臣《
十国春秋》中评价:“重厚寡言……其弄权反复,盖天性然也……胡进思挟兵废主,为罪之魁,获逭天诛,卒死于牖下,幸矣!”
轶事典故
弘倧问牛
胡进思与忠逊王
钱弘倧不睦,每当胡进思有所进言时,钱弘倧总是当面挖苦他。一日,有百姓杀牛,官吏按律将其押送官府,并呈送上查获的近千斤牛肉。钱弘倧回头问胡进思:“大牛能出多少肉?” 胡进思答:“不过三百斤。” 钱弘倧又追问胡进思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胡进思局促答道:“臣下曾经也干过这行。”此事后,胡进思认为钱弘倧是借他曾经从事的贱业羞辱他,心中恨意更盛。
灵昌显圣
胡进思病逝后,长子
胡璟扶棺回乡,立祠祭祀。有一次,一个乡人喝醉酒在祠堂里手舞足蹈,没一会儿就呕血不止,眼看就要死了。胡进思的次子胡庆在祠堂拜了两拜,那人才醒过来,好似有人附身似得说:“姑且试一下。”此后,人们路过祠堂都毕恭毕敬。
宣和年间,杨可世南下征讨
方腊,晚上宿军于此。夜里梦到神明和他说:“我会在战场助你一臂之力!”早上,杨可世发现梦里的神明和祠堂里的胡进思像一模一样。后来在战场上,果然有一大将骑白马带着神兵充当他的先锋,助他攻破方腊大军。杨可世将此事奏报朝廷,朝廷赐封庙名为“灵昌”,由官府负责祭祀。
人际关系
《吴越备史》等提及胡进思有一夫人。根据
龚茂良撰写的《湖州灵昌庙记》,胡进思有一夫人,姓杜(不知与正史是否为同一人),后赠邢国夫人;有两子,胡璟和胡庆。
后世纪念
浙江奉化排溪村东有灵昌庙,庙内有胡进思的塑像及《灵昌庙碑记》石碑一座。
史料索引
《旧五代史·卷一百三十三·世袭列传二》《新五代史·卷六十七·吴越世家第七》《宋史·卷四百八十》《资治通鉴·卷二百八十七》《吴越备史》卷三、卷四有部分胡进思的相关经历。《十国春秋·卷八十八·吴越十二》有传,其后收录
龚茂良撰写的《湖州灵昌庙记》,与史料有差异。
影视形象
2024年电视剧《
太平年》(待播):
倪大红饰演胡进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