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魂洋才是江户末期日本
思想界对吸取西洋文化所采取的一种态度。即只接受洋学中的实际知识和
应用技术,而摒弃其理论和精神方面的内容。起初,
新井白石所著《西洋纪闻》一书中,将欧洲的科学技术与基督教加以区别,承认西方自然科学和技术的优越,日本应移植;主张形而上的内容(观念、思想)应采取东方的
传统观念,即和魂,东洋道德,
形而下的东西应吸收西洋的技艺,即洋才,西洋艺术。
和魂洋才介绍
「和魂洋才」主要体现在社会和军事上。社会方面,有很多学者都学习西方文化,以西式发型的装扮,但在服装上仍坚持穿著日本
传统服饰。军事方面,日本军以西式
军事训练,但装备仍然保留武士配刀。
和魂洋才也是对
明治时代以来「西洋文化优越,
日本文化落後」(优れた西洋文化と遅れた日本文化)论点的反驳。
社会文化背景
幕府
进入
明治维新之前,日本幕府(指
德川幕府1603—1867年)是封建专制王朝。在
幕府统治下,
幕府将军是全国的最高统治者,天皇没有实权,仅具有传统的精神权威。除将军的直属领地外,幕府又把全国将近3/4的土地分给二百几十个“大名”。“大名”割据一方,其领地称为“
藩国”。以幕府将军为首的大小
封建领主,为了从农民身上榨取更多的
年贡,千方百计把农民束缚在小农业与家庭
手工业相结合的农村。经济上落后闭塞,政治上封建割据,这是德川幕府体制的主要特征。对外交流方面,德川幕府从1603年起连续五次发布“
锁国令”。从此,岛国日本对世界垂下了“锁国”帷幕长达二百余年。
锁国政府
“锁国”政府的
精神支柱是“华夷”思想。自名“神州”,“皇国”,除了崇拜中国之外,视异国为“夷狄”,“黠虏”。而这种“华夷”思想本是中国
儒家的
传统观念,即所谓“夷不乱华”,“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德川幕府把儒家的朱子说作为官方哲学,“华夷”思想成了其
对外关系的指导思想。
兰学
然而,“锁国”并不是绝对的。官方允许
长崎作为一个通航的港口,与中国、
荷兰商人来往,1811年,德川幕府在天文台内设置专门的
翻译机构,把西方书籍译为日语,内容十分广泛,是规模最大的教授和研究西学的机构。另外,先进的日本知识分子透过“锁国”的厚重帷幕,利用一切缝隙吮吸西方传来的新风。特别是由荷兰传来的西方文化,得到了较大的传播。
前野良泽(1723—1803年)与
杉田玄白(1733—1817年)从
荷兰语翻译
人体解剖学著作《
解体新书》(1744年)标志
兰学在日本形成。此后,他的弟子大槻玄泽(1757—1827年)创立了日本最早的兰学垫芝兰堂。到19世纪初,兰学已在江户,
京都,
大阪,
名古屋和长崎等城市的部分知识分子中传播开来。兰学的代表人物有
司马江汉(1747—1818年),
林子平(1738—1793年),
本多利明(1743一1820年),
渡边华山(1793一1841年)和
高野长英(1804—1850年)等。他们对
西方文明的认识,没有局限于西方各国的科学技术,而且朦胧地认识到西方
社会制度的
先进性。本多利明认为:“国土之贫富皆在于制度与教示。”<转引自王家骅《幕末日本人西洋观的变迁》,《日本史论文集》,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年版>他认为英国虽然处孤岛,气候寒冷,物产贫乏,但终于能成为强国,其原因即在于有大力发展生产与推进
海外贸易的劝业制度与海洋涉渡制度。对西方文明的新认识,使他们对“华夷”观念和中国崇拜发生了疑问。
后期水户学
与兰学对立的是十九世纪20—30年代形成的后期
水户学,它是
日本儒学的一个支派。这个学派的中心人物是
水户藩九代藩主
德川齐昭(1800—1860年)。从十八世纪末开始,日本人首先感到
沙俄南下的威胁。此后,英国商船也出没
日本海。仅在1822—1824年间,就有十余艘外国接近水户藩沿岸,这都加剧了水户学者的
危机感。他以形容日本当时的处境是“厝火积薪之下,而寝其上”认为“天下之忧,孰甚于此?”然而这种危机感,并没有使他们象兰学学者那样放眼海外,放弃卑鄙的锁国主义,也没有促使他们提出现实的民族防卫主张。
随着外来势力的不断侵入,日本知识界对后期水户学的西洋观和锁国攘外论投以怀疑,进而力图探求克服民族危机的新对策。1853年美国巨艘大炮威逼国门,强迫日本“开国”之后,他们的探求就更有紧迫感和现实意义了。
反省
松代
藩士佐久间象曾经是笃信的朱子学者,对后期水户学也深怀敬意。但事实使他认识到清朝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唯知本国之善,视外国为贱物,侮为夷狄蛮貊,而不知彼之熟练于事实,兴国利,盛兵力,妙火技,巧航海,遥出己国之上。”<《日本思想大系55》第284页>这表明他已看到了中国失败的症结,认识到
欧美在技术上的先进地位,开始批判“华夷”观念。深受
福井藩主信任的藩医
桥本左内也达到了同样的认识,他批评视外人为“夷狄”的人,认为他们是“迂人”,“俗客”。 但是,
佐久间象山和桥本左内等主张摄取西方技术,并不意味着他们要按照西方的面貌来改造日本社会。佐久间象山曾说:“台众国之政法,如何之善,于本邦则难于实行。”<转引自王家骅《幕末日本人西洋观的变迁》,《日本史论文集》,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年版>他于1854年写成《省諐录》,把这种思想凝炼为“东洋道德,西洋艺术”。这里所说的“道德”包括“
伦理道德和
政治制度”,“东洋道德”就是以
儒家思想为理论指导的封建政治和伦理体系.桥本左内也在1857年提出了大体相同的主张,“仁义之道,忠孝之教由吾开,器技之工,艺术之精取于彼。”桥本左内还认为学习西方技术的目的在于“补助我义理纯明之学。”西方技术仍不过是在民族危机威胁下,维护“东洋道德”的纯洁性、维护
封建制度的手段。
教育方面
德川时代
教育在日本一直受到重视。整个德川时代,学者与教育行以人员曾经相当广泛地讨论教育问题。不仅重视
武士教育,而且对平民教育也大力发展。”德川时代末年,江户及其附近约有寺孰1200所,全国总数约为15500所。就平民来说最重要的教育机构是寺孰。”当时武士具有较高的文化程度。“就平民而论,一般认为男子有40—50%识字,妇女有15%识字或受过
正式教育。”<(日)小林哲也《日本的教育》,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3页>这就为明治维新教育的迅速发展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1867年,
日本天皇睦仁推翻了德川幕府,即位初就发动
维新运动。维新运动的具体策略是“教育立国”,在此基础上“富国强兵”,“
殖产兴业”,从而达到“
文明开化”。1868年4日颁布《
五条誓文》,提出:“求知识于世界,大振皇基”。1868年10月改年号为明治。明治政府的紧迫任务是用西方经济为基础的现代制度代替封建制度,以便能够跟西方竞争。1871年度除藩属制度,设立
县制,同年政府下令废除
藩校,并成立了
文部省来管理全国的学校。
文部省最先一项任务是制定全国教育计划。最早的一份政府
综合法是1872年的《教育基本法》它仿效法国学制的摸式。在文部省领导下,全国分为8个学区,每个区设立一所大学,再分为32个中学区,每个中学区设一所中学,再分为210个小学区,每个小学区设一所小学。同年文部省办了
东京师范学校,该校是在美国教育家
斯科特领导下采用新的
课程内容与方法来培训教师。三年后,各省设立了6所省立师范学校,地方政府设立了82个师资训练中心。
“《
教育法》施行了十年的时候,日本有小学29081所,中等学校194所,
高等学校21所,大学1所。小学的数量几乎与今天的相等。”<(日)小林哲也《日本的教育》,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6页>在此过程中,经历了一系列调整。1879年颁布了《教育令》,放弃了法国式的教育,开始倾向于采用美国式的
教育制度。1880年部分修改了《教育令》,1885年进一步修改了《教育令》。这也表之了
日本教育在接受西方文化的艰难历程。
西化压倒一切的时期大约在19世纪80年代来结束。此后、政府制定和慎审地执行“西方技术与东方道德”分离的政策。国家的
教育政策重新肯定传统的国学与
儒教学校。西方派慢慢同
民族主义思想一致。只是在技术及其实践的范围内进行教育的西化,包括
课程结构、教学方法与
学校组织等。教育的“道德”项的由传统的民族哲学来审慎地阐述,这在1890年的《天皇教育诏谕》中详尽地说明了。
《诏谕》
是由
元田永孚(皇官的一位
儒学育官)与
井上毅(国家的一位西学派法官)两人合作写成的。它用
明治天皇的名义公布。根据民族主义——儒学的准则说明教育的目的.它强调国家的荣誉与儒家忠君、孝亲与服从长辈的
道德概念,并且把这些规定列为神圣的国民道德教条。这些教条一直到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才失去作用。因此,尽管国民的物质生活方面几乎全盘西方化,日本教育却没有被“自由主义”和“
个人主义”一类概念渗透进去。
由此可得出,日本教育比较忠实地执行“和魂洋才”,它的起点高,规模大,学科全、
学校类别多,真正做到了教育立国,为社会的政治经济发展铺平了道路。
评价
在思想启蒙方面,按照《日本维新三十年史》的说法,
明治时期流行的重要西方学派分为三派。即以
福泽谕吉为代表的“英吉利派之
功利主义”,以
中江兆民为代表的“法兰西派之
自由主义”,以
加藤弘之为代表的“
德意志派之
国家主义”。
“英吉利派之功利主义”
福泽谕吉有“日本
伏尔泰”之称,著译很多,其中《
西洋事情》、《
劝学篇》和《
文明论概略》影响最大。除了
译书著书,他还创办了庆应义塾,培养了一大批学生。从《
福泽谕吉自传》中我们可以了解他的
教育思想。在
小标题为“
教育方针以数理和独立为本”中讲到,
智育方面“我的教育主张是着重于自然原则,而以数理和独立两方面为其根本。”道德方面“我认为
人为万物之灵,假如自尊自重,就不会做卑鄙之事,也不会使品行失常”。他对比了东西方进步的差异。认为“拿东方的儒教主义和西方
文明主义相比,那么东方所缺少的东西有两点:即有形的
数理学和无形的独立心。”因此“不会使我国做到真正开放而与西方列强并驾齐驱。<马斌译《福泽谕吉自传》,商务印部馆1980年版第179—180页>福泽还进一步揭示了专制度是阻碍日本进步根源。他指出:“自
神武天皇以来,
国家权力偏重王室。”“源,平二氏兴起后,天下权力又归于武门。”“日本人民不关心国事,国民不重视自己的地位。<(日)福泽谕吉《文明论概略》,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第142页>福泽虽然是民间学者,但他对日本思想的启蒙的贡献是巨大的。
英国功利主义代表
约翰·穆尔在明治初期是日本最受欢迎的西方思想家。由
中村正直翻译的《自由之路》(1871年),在日本知识青年中曾经几乎是人手一册。
“法兰西派之自由主义”
法国自由主义代表
卢梭,他的《民约论》在日本有多种译本。其中最著名的是中江兆民附加注解的《民约译解》,此书于1812年出版,中江也因此获得“东洋卢梭”的美称。
“德意志派之国家主义”
关于德国国家主义代表
伯伦知理的学说,
加藤弘之成为在日本传播德国国主义思想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