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文懿公主
唐懿宗长女
卫国文懿公主(849年-870年),李姓,名字不详,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人。唐朝时期公主,唐懿宗李漼长女,母为郭淑妃
人物生平
卫国文懿公主(849年-870年),唐懿宗爱女,生母郭淑妃
同昌公主出生后,一直不曾开口说话,一日突然对父亲说“得活”,迎接唐懿宗即位的仪仗来到郓王府门前,公主因此被父亲视为福星。
咸通九年(868年),公主下嫁新科进士韦保衡。公主出嫁时,唐懿宗赐下的嫁妆简直可以在韦驸马家开一个百宝库,有水晶云母、琉璃玳瑁、犀角象牙、装翠宝石等不计其数,更有衡世罕见的金龟、银鹿、金表、银粟、如意枕、鹤鹊枕、龙凤帐、九玉钦、琴瑟幕、文布巾、火蚕衣等,金银钱币、绫罗绸缎和豪华家具器皿更是数之不尽。
韦家见娶进了这么一位能给自家带来无限荣耀和好处的高贵媳妇,自然上上下下乐不可支,在生活上尽量安排得极尽奢华、舒适,以免亏待了公主。出入有车辇,行止有仆人,简直不让她走动一下,生怕累着她、摔着她。而同昌公主吃的是难以想象的山珍海味,为了满足爱女的胃口,唐懿宗命皇宫内准备各种美味,如“灵消炙”这道菜,是用喜鹊舌、羊心尖等材料调制而成,一只羊只有四两肉能用作原料,吃一回就不知要斩杀多少喜鹊和肥羊,虽经暑毒,终不腐败;同昌公主喝的则更为讲究,即“玫瑰露”,是清晨在盛开的玫瑰花上才能收集到的露水,十几个人一早晨才能收到一小瓶,而同昌公主一口就喝下了,除此之外还有凝霜浆、桂花酒;穿的则是珍珠衫、狐白裘、火蚕衣,据说“珍珠衫”夜里能发光照亮周围三尺远的地方,“狐白裘”则夏日炎炎可着裘衣消暑,“火蚕衣”则冬日凛冽能穿单御寒;外出时乘的是“七宝车”,行走起来风驰电掣,而车内却不感颠簸,且阵阵异香飘逸,车过半日不散。
新婚的第二年,同昌公主在午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美人对她说:“我是南齐的潘玉儿,我要来取回我的九鸾钗”。而这九鸾钗是同昌公主经常佩带的饰物,这玉钗上雕着九只鸾凤,每凤一色,各不相同,钗边还刻着“玉儿”两个字。堪称世间奇珍。同昌公主对这个梦感到奇怪,就告诉了自己的侍女。做梦不久,在咸通十一年(870年),公主有疾,御医韩宗绍、康仲殷等为公主治病,八月,仍因病故亡,享年二十二岁。唐懿宗悲惜异常,为同昌公主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刻印《金刚经》的金骆驼、凤凰麒麟,以为仪仗,葬礼极其侈豪,史载“以服玩殉葬,每物皆百二十舆。锦绣珠玉,辉焕三十余里。
事后韦保衡向唐懿宗抱怨御医诊断不当,使得公主身亡。懿宗不疑有他,将韩宗绍及康仲殷等御医全部斩首,又将其亲族三百多人投狱,交给京兆尹温璋治罪。唐懿宗与郭淑妃思念公主不能已,宫中伶人李可及创作了《叹百年队舞,或称《叹百年队》,懿宗赐给他大量金银,西门季玄警告:“今日受赐用官车,他日破家,亦须辇还内府。不道受赏,徒劳牛足。”后来李可及果然流放岭表,财产全部充公。
黄巢之乱时,唐僖宗外逃,妃主有饿死者,同昌公主之陵被盗挖,扬骨于外。
轶事典故
北梦琐言》卷六
唐宣宗希冀遐龄,无储嗣,宰臣多有忤旨者。懿宗藩邸常怀危栗。后郭美人诞育一女,未逾月卒,适值懿皇伤忧之际,皇女忽言得活。登极后,钟爱之,封同昌公主,降韦保衡,恩泽无比。因有疾,汤药不效而殒,医官韩宗昭、康守商等数家皆族诛。刘相国瞻上谏,懿皇不听。懿皇尝幸左军,见观音像陷地四尺,问左右,对曰:“陛下中国之天子,菩萨即边地之道人。”上悦之。寇入京,郭妃不及奔赴行在,乞食于都城,时人乃嗟之。
史料记载
【新唐书 卷八十三 列传第八 诸帝公主】
卫国文懿公主,郭淑妃所生。始封同昌。下嫁韦保衡。咸通十年薨。帝既素所爱,自制挽歌,群臣毕和。又许百官祭以金贝、寓车、廞服,火之,民争取煨以汰宝。及葬,帝与妃坐延兴门,哭以过柩,仗卫弥数十里,冶金为俑,怪宝千计实墓中,与乳保同葬。追封及谥。
【旧唐书 卷十九上 本纪第十九上 】
癸亥,以右拾遗韦保衡为银青光禄大夫、守起居郎驸马都尉,尚皇女同昌公主,出降之日,礼仪甚盛。
己酉同昌公主薨,追赠卫国公主,谥曰文懿。主,郭淑妃所生,主以大中三年七月三日生,咸通九年二月二日下降。上尤钟念,悲惜异常。以待诏韩宗绍等医药不效,杀之,收捕其亲族三百余人,系京兆府。宰相刘瞻、京兆尹温璋上疏论谏行法太过,上怒,叱出之。
辛酉,葬卫国公主于少陵原。先是,诏百僚为挽歌词,仍令韦保衡自撰神道碑,京兆尹薛能为外监护,供奉杨复璟为内监护,威仪甚盛,上与郭淑妃御延兴门哭送。
【旧唐书 列传第一百二十七】
十年正月,尚懿宗女同昌公主。公主郭淑妃所生,妃有宠,出降之日,倾宫中珍玩以为赠送之资。
丁卯同昌公主适右拾遗韦保衡,以保衡为起居郎、驸马都尉。公主,郭淑妃之女,上特爱之,倾宫中珍玩以为资送,赐第于广化里,窗户皆饰以杂宝,井栏药臼、槽匮亦以金银为之,编金缕以为箕筐,赐钱五百万缗,它物称是。
秋,八月,乙未,同昌公主薨。上痛悼不已,杀翰林医官韩宗劭等二十馀人,悉收捕其亲族三百馀人系京兆狱。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刘瞻召谏官使言之,谏官莫敢言者,乃自上言,以为:“修短之期,人之定分。昨公主有疾,深轸圣慈。宗劭等诊疗之时,惟求疾愈,备施方术,非不尽心,而祸福难移,竟成差跌,原其情状,亦可哀矜。而械系老幼三百馀人,物议沸腾。道路嗟叹。奈何以达理知命之君,涉肆暴不明之谤!盖由安不虑危,忿不思难之故也。伏愿少回圣虑,宽释系者。”上览疏,不悦。瞻又与京兆尹温璋力谏于上前,上大怒,叱出之。
春,正月,辛酉,葬文懿公主。韦氏之人争取庭祭之灰,汰其金银。凡服玩,每物皆百二十舆,以锦绣、珠玉为仪卫、明器,辉焕二十馀里。赐酒百斛、饼饣炎四十橐驼,以饲体夫。上与郭淑妃公主不已,乐工李可及作《叹百年曲》,其声悽惋,舞者数百人,发内库杂宝为其首饰,以絁八百匹为地衣,舞罢,珠玑覆地。
【杜阳杂编 卷下】
咸通九年,同昌公主出降,宅于广化里,赐钱五百万贯,仍罄内库宝货以实其宅。至于房栊户牖,无不以珍异饰之。又以金银为井栏药臼、食樻水槽、釜铛盆瓮之属,仍镂金为笊篱箕筐。制水精火齐琉璃玳瑁等床,悉榰以金龟银螯。又琢五色玉器为什合,百宝为圆案。又赐金麦银米共数斛,此皆太宗庙条支国所献也。堂中设连珠之帐,却寒之帘,犀簟牙席,龙罽凤褥。连珠帐,续真珠为之也。却寒帘,类玳瑁班,有紫色,云却寒之鸟骨所为也,未知出自何国。又有鹧鸪枕、翡翠匣、神丝绣被。其枕以七宝合成,为鹧鸪之状。翡翠匣,积毛羽饰之。神丝绣被,绣三千鸳鸯,仍间以奇花异叶,其精巧华丽绝比。其上缀以灵粟之珠,珠如粟粒,五色辉焕。又带蠲忿犀、如意玉。其犀圆如弹丸,入土不朽烂,带之令人蠲忿怒。如意玉类桃实,上有七孔,云通明之象也。又有瑟瑟幕、纹布巾、火蚕绵、九玉钗。其幕色如瑟瑟,阔三丈,长一百尺,轻明虚薄,无以为比。向空张之,则疎朗之纹如碧丝之贯真珠,虽大雨暴降不能湿溺,云以鲛人瑞香膏傅之故也。纹布巾即手巾也,洁白如雪,光软特异,拭水不濡,用之弥年,不生垢腻。二物称得之鬼谷国。火蚕绵云出炎洲,絮衣一袭用一两,稍过度则熇蒸之气不可近也。九玉钗上刻九鸾,皆九色,上有字曰「玉儿」。工巧妙丽,殆非人工所制。有金陵得之者,以献,公主酬之甚厚。一日昼寝,梦绛衣奴授语云:南齐潘淑妃取九鸾钗。及觉,具以梦中之言言于左右。洎公主薨,其钗亦亡其处。韦氏异其事,遂以实话于门人。或有云:玉儿即潘妃小字也。逮诸珍异,不可具载。自两汉至皇唐,公主出降之盛,未之有也。公主乘七宝步辇,四面缀五色香囊,囊中贮辟寒香、辟邪香、瑞麟香、金凤香。此香异国所献也,仍杂以龙脑金屑。刻镂水精、马脑、辟尘犀为龙凤花,其上仍络以真珠玳瑁,又金丝为流苏,雕轻玉为浮动。每一出游,则芬馥满路,晶荧照灼,观者眩惑其目。是时中贵人买酒于广化旗亭,忽相谓曰:「坐来香气何太异也?」同席曰:「岂非龙脑耶?」曰:「非也。余幼给事于嫔御宫,故常闻此,未知今日由何而致。」因顾问当垆者,遂云公主步辇夫以锦衣换酒于此也。中贵人共视之,益叹其异。上每赐御馔汤物,而道路之使相属。其馔有灵消炙、红虬脯;其酒有凝露浆、桂花醑;其茶则绿华、紫英之号。灵消炙,一羊之肉取之四两,虽经暑毒终不见败。红虬脯非虬也,但伫于盘中则徤如虬。红丝高一尺,以筯抑之无数分,撤则复其故。迨诸品味人莫能识,而公主家餍饫如里中糠粃。一日大会韦氏之族于广化里,玉馔俱列,暑气将甚,公主命取澄水帛,以水蘸之,挂于南轩,良久满座皆思挟纩。澄水帛长八九尺,似布而细,明薄可鉴,云其中有龙涎,故能消暑毒也。韦氏诸家好为叶子戏,召术士米賨为灯法,乃以香蜡烛遗之。米氏之邻人觉香气异常,或诣门诘其故,賨具以事对。其烛方二寸,上被五色文,卷而爇之,竟夕不尽,郁烈之气可闻于百步。余烟出其上,即成楼阁台殿之状,或云蜡中有蜃脂故也。公主疾既甚,医者欲难其药饵,奏云得红蜜白猿膏,食之可愈。上令访内库,得红蜜数石,本兜离国所贡也。白猿脂数瓮,本南海所献也。《山海经》曰:南方有山,中多白猿。虽日加饵,一无其验,而公主薨。上哀痛之,自制挽歌词,令百官继和。及庭祭日,百司与内官皆用金玉饰车舆服玩以焚于韦氏之庭,家人争取其灰以择金宝。及葬于东郊,上与淑妃御延兴门,出内库金玉駞马凤凰麒麟,各高数尺,以为威仪。其衣服玩具悉与生人无异。一物已上皆至一百二十舁,刻木为楼阁宫殿龙凤花木人畜之象者,不可胜计。以绛罗多绣络金银瑟瑟为帐幕者亦各千队。结为幢节伞盖,弥街翳日。旌旗珂佩兵士卤簿率加等。以赐紫尼及女道士为侍从引翼,焚升霄降灵之香,击归天紫金之磬。繁华辉焕,殆二十余里。上赐酒一百斛,饼餤三十骆駞,各径阔二尺,饲役夫也。京城士庶,罢市奔看,汗流相属,惟恐居后。及灵车过延兴门,上与淑妃恸哭,中外闻者,无不伤泣。同日葬乳母,上又作祭乳母文,词理悲切,人多传写。是后上晨夕惴心挂想。李可及进《叹百年》曲,声词怨感,听之莫不泪下。又教数千人作叹百年队。取内库珍宝雕成首饰。画八百疋官絁作鱼龙波浪文,以为地衣。每一舞而珠翠满地。可及官历大将军,赏赐盈万,甚无状。左军容使西门季玄素鲠直,乃谓可及曰:「尔恣巧媚以惑天子,灭族无日矣!」可及恃宠,亦无改作。可及善转喉舌,对至尊弄媚眼,作头脑,连声作词,唱新声曲,须臾即百数方休。时京城不调少年相效,谓之拍弹去声。一日,可及乞假为子娶妇。上曰:「即令送酒米以助汝嘉礼。」可及至舍,见一中使监二银榼,各高二尺余,宣赐。可及始谓之酒,及封启,皆实中也。上赐可及金麒麟高数尺,可及取官车载归私第。西门季玄曰:「今日受赐,更用官车,他日破家,亦须辇还内府,不道受赏,徒劳牛足。」后可及坐流岭南,其旧赐珍玩悉皆进纳。君子谓西门有先见之明。公主薨而上崩,同昌之号明矣。
【艳异编卷十五 戚里部一】
咸通九年,同昌公主出降,宅于广化里,锡钱五百万贯,仍罄内库宝货以实其宅。而房栊户牖无不以众宝饰之;更以金银为井栏、药臼、食柜、水槽、铛釜、盆瓮之属;仍缕金为笊篱、箕筐;制水晶、火齐、琉璃、玳瑁等床,悉支以金龟、银堑;更琢五色玉为器什;合百宝为圆案;更赐金麦银粟共数斛,此皆太宗朝条支国所献也。堂中设连珠之帐,续真珠以成也。却寒帘,类玳瑁斑,有紫色,云“却寒之鸟骨所为也”。则未知出在何国,更有鹧鸪枕,翡翠匣,神丝绣被。其枕,以七宝合为鹧鸪;匣为翡翠毛羽;神丝绣被三千鸳鸯,仍间以奇花异叶,则精巧瑰丽,可得而知矣。其上缀以灵粟之珠,如粟粒,五色辉焕。更带蠲忿犀、如意玉,其犀圆如弹丸,入土不朽烂,带之令人蠲忿怒。如意玉类桃实,上有七孔,云通明之象。更有瑟瑟幕,纹布中,火蚕绵,九玉钒。其幕色如瑟瑟,阔三丈,长一百尺,轻明虚薄,无以为比。向空张之,则疏朗之纹,如碧丝之贯其珠,虽大雨暴降,不能湿漏,云“以蛟人瑞香膏所傅故也”。纹布中,手中也,洁白如雪,光软,拭水不濡,用之弥年,亦未尝生垢腻。二物称得鬼谷国。火茧绵,云出火洲,絮衣一袭,用之一两,稍过度,则蒸之气不可近。云九玉钗,上刻九驾,皆九色,其上有字,曰“玉儿”,工巧妙丽,殆非人制。有得于金陵者,因以献公主,酬之甚厚。一日昼寝,梦绛衣奴致语云:“南齐潘淑妃,取九鸾钗。”及觉,具以梦中之言,言于左右。公主薨,其钗亦亡其处。韦氏异其事,遂以实话于门人。或曰:“玉儿即潘妃小字。”逮诸珍异,不可具载。汉至唐,公主出降之盛,未之有也。公主乘七宝步辇,四面缀五色玉香囊,囊中贮辟邪香、瑞麝香、金凤香,此皆异国献也。仍杂以龙脑金屑,则缕水晶、玛、辟尘犀为龙凤花,其上仍络真珠玳瑁,更以金丝为流苏,雕轻玉为浮动。每一出游,即所过芬香,街巷晶照,看者炫惑其目。是时,某中贵人买酒于广化旗亭,忽相谓曰:“坐来香气何太异也?”同席曰:“岂非龙脑耶?”曰:“非也。余幼给事于嫔妃宫,故常闻此。未知今日自何而致?”因顾问当垆者,云:“公主步辇夫以锦衣换酒于此。”中贵人共视之,益叹其异。
上每赐御馔汤药,则道路之使相属,其馔有消灵炙、红虬脯,其酒有凝露浆、桂花酝,其茶则绿花紫英之号。消灵炙,一羊之肉取之四两,虽经暑毒,终不臭败。红虬脯,非虬也,但呼于盘中,虬健如丝,高一丈,以箸抑之,无三数,分撒即复其故,迫诸品味,人莫能识。而公主家人厌饫如里中糠秕。一日,大会韦氏之族于广化里。玉馔俱陈,暑气将甚,公主命取澄水,帛以蘸之,挂于南轩,满座则皆思挟纩。澄水帛长八九尺,似布轻细,明薄可鉴,云其中有龙涎,故能消暑也。
韦氏诸宗,好为叶子戏。召术士来为灯法,乃以香蜡烛遗之。来氏之邻人,觉香气异常,或诣门诘其故,则具以事对。其烛方二寸,其上被五彩文,卷而之,竟夕不尽,郁烈之气可闻于百步余,烟出其上,即成楼阁台殿之状。或云:“烛中有蜃脂也。”公主疾既甚,医者欲难药饵,奏云:“得红蜜、白猿膏,食之可愈。”上令访内库,得红蜜数石,本兜离国所贡;白猿膏数瓮,本南海所献也。虽日加饵,终无其验。公主薨,上哀痛甚,遂自制挽歌词,令百官继和。及庭祭日,百司与内官,皆用金玉饰车舆服玩,以焚于韦氏庭。韦家争取灰以择金宝。及葬于东郊,上与淑妃御延兴门,出内库金玉驼马,凤凰麒麟,各高数尺以为仪,其衣服玩具与人无舁一物,以上皆至一百二十异,刻木为楼、殿、龙、凤、花、木、人、畜之象者,不可胜计。以绛罗裙绣络金银瑟瑟为帐幕者千队,结为幢节伞盖,弥街翳日,旌旗舁佩卤簿,率多加等以赐。紫尼及女道士为侍从引翼,则焚升霄灵芝香,而击归天紫金之碧磬。繁华辉焕殆二十里余。上赐酒一斗斛,饼啖三十骆驼,各径阔二尺,饲役夫也。京城士庶罢业来观者流汗相属,惟恐居后,及灵卤过延兴门,上与淑妃恸哭。中外闻者,无不伤痛,同日葬乳母,上更作祭乳母文,词质而意切,人多传写。
是后,上日夕惴心挂意,李可及叹追百年曲,声辞怨切,听之莫不泪下。更教数千人,作叹百年队。取内库珍宝,雕成首饰。画八百匹官绫作鱼龙波浪纹,以为地衣而舞,一舞珠翠满地。可及官历大将军,赏赐盈万,甚无状。左军容使西门季玄素梗直,乃谓可及曰:“尔恣巧媚以惑天子,族无日矣。”可及恃宠,未尝改作。可及善喉舌,于天子前弄眼作头脑。连声著词,唱杂声曲,须臾,则百数不休。是时,京城不调少年相效,谓之拍弹。一日,可及乞假,为子娶妇。上曰:“即令送酒面以助汝嘉礼。”可及归至舍,见一中贵人监二银盍,各高二尺余,宣赐可及。始谓之酒,及封启,皆实中也。上赐可及银麒麟,高数尺,可及取官库车载归私第。西门季玄曰:“今日受赐,吏用官车,它日破家,亦须辇还内府,不道受赏,徒劳牛足。”后果流可及于岭表,旧赐珍玩,悉皆进纳。君子谓季玄有先见。
全唐文·卷八百六】
《赠同昌公主卫国公主制》
门下:死生有命,虽著于格言。夭横难明,岂由于定数。每念肃雍之德,载经悲怆之怀。疏土易名,用申彝典。故同昌公主,生知孝敬,天锡聪明。桃李凝华,芝兰蕴秀。克奉公宫之训,宁烦女史之箴。洎结庆秦楼,传芳鲁馆。苹蘩洁净,环佩铿锵。不矜帝子之尊,尽执家人之礼。谓乎积善,享彼修龄。惊电逝以霜摧,致珠沉而玉折。粉田芜没,金榜凄凉。荒沁水之林园,寝平阳之箫鼓。哀情靡极,缛礼宜加。启卫国之山河,择周公之谥号。式崇徽教,用慰营魂。可赠卫国公主,兼赐谥曰文懿。仍令所司择日册命,主者施行。
【新唐书 卷七十七 列传第二】
懿宗淑妃郭氏,幼入郓王邸。宣宗在位,春秋高,恶人言立太子事。王以嫡长居外宫,心常忧惴。妃护侍左右,慰安起居,终得无恙。生女未能言,忽曰:“得活。”王惊异之。及即位,以妃为美人,进拜淑妃。
女为同昌公主,下嫁韦保衡。保衡处内宅,妃以主故,出入娱饮不禁,是时哗言与保衡乱,莫得其端。僖宗立,保衡缘它罪为人所发,且污旧谤,卒贬死。妃犹处禁中。黄巢之难,天子出蜀仓卒,妃不及从,遂流落闾里,不知所终。
【大学衍义补 卷一一三】
▲戒滥纵之失
懿宗同昌公主薨,悼痛不已,杀医官韩宗卲等二十余人,收捕亲族三百余人系京兆狱,平章事刘瞻言以为:“修短之期,人之定分。昨公主有疾,深轸圣慈,宗卲等诊疗之时,惟求疾愈,备施方术,非不尽心,而祸福难移,竟成蹉跌。原其情状,亦可哀矜,而械系老幼三百余人,道路嗟叹,奈何以达理知命之君,涉肆暴不明之谤。愿少回圣虑,宽释系者。”上览疏不悦。
臣按:古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懿宗以一女之故而杀医者二十余人,而收捕亲族至三百余人,知痛吾女之死而人之死独不可痛哉?彼二十人者皆有父母子女,吾爱吾女而彼之父母子女亦爱其父与子,人有贵贱而痛戚之情则一也,吾女之死非其故,若出于误亦在所宥,况医所能生者不死者尔,数之尽者,医岂能延哉?刘瞻之言痛切而懿宗不悟,非独不仁,盖不智也。
【苌楚斋五笔 卷五】
同昌公主赠奁之厚
唐懿宗咸通十年正月,同昌公主适右拾遗韦保衡。公主为郭淑妃之女,上特爱之,倾宫中珍玩,以为资送。赐第窗户皆饰以杂宝,井栏药臼,亦以金银为之,赐钱伍百万缗,他物称是。十一年八月,同昌公主卒,上痛悼不已,杀医官二十余人,收其亲戚三百余人系狱。十二年正月,葬同昌公主,服玩每物皆贰拾舆,锦绣珠玉,辉焕三十余里。乐工李可及作《叹百年》曲舞者数百人,以杂宝为首饰,絁八百匹为地衣,舞罢珠玑覆地,云云。语见《御批通鉴辑览》。声木谨案:女家资送富厚,自以帝王家为最奢侈,决非臣民所敢比拟。同昌公主可为帝王家奢侈独步,绝无仅有,堪称天下古今第一,空前绝后,无与伦比,然亦实为至不祥之事。同昌公主嫁甫逾年即卒,并无所出,婿韦保衡,亦于咸通十四年九月赐死。资送虽奢侈,夫妇同早死,果属何用。慨自世风日下,习俗日漓,女子在室,已有向其父母兄弟迫索奁资,争夺养赡者。后更进而益上,有与兄弟姊妹并分财产之权。但不知此等法律,为根据中律乎,为效法西律乎,吾不得而知之矣。
参考资料
杜阳杂编 卷下.国学导航.2012-01-03
最新修订时间:2024-12-15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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