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侨(1480年12月4日—1555年1月24日),字安卿,号东洲,浙江宁波府
鄞县(今浙江省
宁波市江北区)人,祖籍南直隶常州府无锡县(今江苏省无锡市),明朝中期大臣,
吏部尚书屠滽再从子。
人物生平
早年经历
成化十六年十一月初三日(1480年12月4日),屠侨出生于浙江
宁波府鄞县(今浙江省宁波市江北区)。屠侨自幼聪明非凡,举止端庄稳重,如同成年人一般。六岁时,他的父亲屠湖教他诵读
《孝经》和
《小学》,他只需诵读几遍便能背诵,无一遗漏。成年后,屠侨师从史慎庵和吴惠(号北川),二人都对屠侨赞不绝口。完成学业后,屠侨被补为府学生,并以文章才华闻名于众。
弘治十七年(1504年),屠侨参加浙江
乡试,考中
举人第七十一名。
登科入仕
正德六年(1511年),屠侨考中
进士,授江西道监察御史。
正德七年(1512年)七月,屠侨因母亲去世而回家
守丧。
正德十年(1515年),守丧期满,屠侨被任命为贵州道监察御史,负责巡视
居庸关诸关。这些关隘地势险峻,但他不畏严寒酷暑,亲力亲为。每到一处,他都整顿加固城堡,修缮防御工事和隧道,检查林木的繁茂情况,一旦发现缺失立即进行补种;他充实军队编制,检查
军械,考察评定将领的贤能与否,并据此进行奖惩。当时,朝中权宦势力日益抬头,他们干预边政,对边帅进行笼络,导致边防武备逐渐松弛。然而,他却能周密细致地处理各项事务,使边防军纪严明。当
巡抚臧凤和兵备舒晟到达时,他们指责屠侨过于严苛且好名。他回答说:“这些关隘是国家的北大门。掌管钥匙的人日夜警惕,尚且担心有所疏漏,而我怎么能够纵容懈怠呢?边墙是为了堵塞敌人入侵的通道,林木是为了加深地形的险要坚固,它们每天都被消磨损耗,万一有紧急情况发生,我们将如何抵御敌人?我并非故意严苛好名,或许是你们过于懈怠,没有真心实意地为国家着想吧?”臧凤和舒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拱手行礼说:“您真是位真正的御史啊!”
当时,明武宗命令屠侨活捉一只活老虎,使者多次前来催促。屠侨上疏抗争说:“老虎是凶猛的野兽,要想活捉它,必然会有勇士受伤甚至丧命。陛下怎能忍心不惜民命,只为了满足一时的玩乐呢?况且,连富贵人家的子弟都知道不靠近危险的屋檐下坐,以免发生意外。现在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却去玩弄这种凶猛的野兽,即使您自己不介意,又怎么对得起祖宗基业和社稷安危呢?”他的言辞非常恳切,最终这件事被取消。从此,屠侨的正直之声传遍了四方。
巡视各省
正德十三年(1518年),宁王朱宸濠煽动叛乱,四处贿赂朝中内外官员,朝野上下对此敢怒不敢言。于是,朝廷派屠侨前往江西审查,朱宸濠听说后,急忙对他亲信的人说:“怎么能让这位刚正不阿的御史前来呢?”于是,他命令镇守江西的
毕真在杭州用数十件金器皿来迎接屠侨,但屠侨却坚决地推辞了这些贿赂,并准备上奏弹劾毕真。然而,浙江
布政使王绍和
按察使原轩都为毕真求情,屠侨默默思量后说:“这样吗?这样吗?”于是暂时搁置了对毕真的追究,离开了杭州。进入江西后,屠侨与巡抚
孙燧商讨了当地应当兴办和革除的事务,朱宸濠的嚣张气焰因此稍有收敛。然而,参政白金和
佥事王启,作为朱宸濠的同党,欺压百姓,势力嚣张至极。屠侨坚定地说:“这两个人就像是护持在朱宸濠身边的两只恶兽,必须先除掉他们。”但就在屠侨准备采取行动之际,却传来了父亲去世的噩耗。屠侨悲痛万分,随即返回了家乡守丧。但最终,朱宸濠的叛乱以失败告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正德十六年(1521年),服丧期满,屠侨被任命为福建道监察御史。正值明世宗即位,御驾亲临
良乡。他参与迎接,并说:“这真是一位圣明的天子,一见之下就决定了。”他多次上疏劝谏明世宗应每日上朝,亲近贤人,改革朝政以求善治。明世宗因此记下了他在
巡按时的功绩。当时,屠侨因曾在江西平定浏头、桶冈等地的盗贼有功,他的俸禄被提升两级,并掌管六道事务。在他的管理下,六道事务迎刃而解,在复审京畿地区的案卷时,他翻查核对极为精细详尽,几乎将长期积累的弊病革除。
吏部尚书乔宇对他十分信任,将许多重要的议论和反驳意见都交给他来起草。
出为知府
嘉靖初年,有阁臣嫉妒屠侨,便将屠侨外放为
保定府知府。乔宇对此深感不平,极力为他争辩。
夏言说:“保定是京城附近的重要郡县,必须让屠侨这样的人才去治理。你这让他回京会让人认为是挟私仇排挤他。”于是乔宇不再争辩。前任保定知府因行为不端而被罢免,但许多案件尚未处理完毕,堆积如山。屠侨到任一个多月后,就将所有积压的案件处理完毕。他还致力于兴办学校,使得当地
士风为之一变。
大宁都司的
都指挥使白玺,因恶行昭著而臭名远扬,明世宗让屠侨前去调查。经过调查,他查清了白玺的罪行,并请求将其斩首。白玺势力盘根错节,使得许多人虽知其恶行却不敢追究其罪责。但屠侨毅然作出裁决,将白玺绳之以法,因此威名远扬。
总兵陈瑾骄横跋扈,自视甚高,经常役使下属的郡县官员。屠侨说:“国家的法典明文规定,总兵与太守之间岂能存在统属关系?”他坚决不屈服于陈瑾的淫威。
嘉靖八年(1529年),因得罪总兵陈瑾,屠侨被调任
延平府知府。屠侨在延平任职一年,大刀阔斧地革除积弊,整个福建地区都传颂他的政绩。
历职多省
嘉靖九年(1530年)正月,屠侨升为山西右
参政,分管平阳地区。他根据当地的风俗习惯来制定政策,治理时保持清明安定的状态,百姓因此生活安宁统一。
嘉靖十年(1531年)六月,屠侨升为山东按察使,负责监督山东乡试,他的防范措施严密而有力。
嘉靖十二年(1532年)四月,屠侨升为广东右布政使。九月,升为福建左布政使。后来,屠侨进京朝见明世宗,没有携带任何特产,以自己的行为为下属树立了榜样,因此福建的官员也都没有携带。
历三法司
嘉靖十五年(1535年)二月,屠侨升为
光禄寺卿。不久,转任
大理寺卿。恰逢册天大礼完成,明世宗特恩追赠他的祖父和父亲为
通议大夫,祖母陈氏和母亲方氏都被追赠为淑人。由于他没有儿子,他上书请求将这份恩荫转给他的二哥屠佑的儿子屠大心。
嘉靖十七年(1537年)十二月,屠侨升为刑部右侍郎。
嘉靖十八年(1538年)六月,因为雷击引发的火灾事件,屠侨主动请求退休。然而,朝廷内外不断有人上奏章推荐他。
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四月,屠侨被召回朝廷,转任刑部左侍郎。
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正月,屠侨升为南京刑部尚书。由于太庙工程完成,明世宗再次特恩追赠他的祖父和父亲与他相同的官职,祖母和母亲都被追赠为夫人。
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二月,屠侨调到北京担任
刑部尚书。
执掌宪台
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九月,屠侨改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明朝设立了十三个道御史的职位,负责监察风气纪律的任务,而都御史则总领这些御史。每年,朝廷都会派遣御史前往各地巡视,此时都御史会推荐两人,引见给皇帝,再由皇帝钦点其中一人前往。被选中的御史奉命出行,他们平反冤屈,禁止奸邪,打击贪婪暴虐,对失职官员进行弹劾。任务完成后,都御史会考察他们的工作成效,合格者才能继续担任原职。都御史必须具备公正清廉、正直无私的品质,并熟悉朝廷的法度,得到各道御史的衷心信服,否则他的过失也会受到弹劾。屠侨在朝廷上,手执
笏板,以身作则,率领下属,展现出如松柏般坚贞的操守;他的风采威严凝重,能够遏制邪恶,如同未采的
藜般令人敬畏;他的胸怀宽广,对人对事都能宽容以待,有着江海般深广的气量。自从他步入仕途担任御史以来,已有十四年之久,期间还曾担任过十三年的地方长官,他还曾一度担任刑部尚书,四次出任司法长官,都能使朝廷内无冤假错案,国家因他而得以维持正道。因此,他连续十年享有避车之礼,并晋升至专席之班,而所有御史都对他充满敬意,没有任何异议。内阁首辅
严嵩曾将屠侨比作宋代的
赵概和当朝的
吴讷,朝中的官员们都传颂这句话,视之为名言。
嘉靖三十年(1551年)七月,屠侨因六年任满考核优异,被加封为
太子少傅。
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三月,屠侨再次被加封为太子少保,并侍奉于
经筵,晋升为
光禄大夫。
卒于任上
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元旦那天,天空大雾弥漫,树木都被冰霜覆盖,史官根据天象占卜后说:“灾祸将降临在大臣身上。”就在这一天,屠侨突然感到身体不适。正月十二日(1月24日),屠侨去世,享年七十六岁。屠侨去世后,明世宗深感悲痛,追赠其为少保,谥号“简肃”。明世宗特地颁发谕旨表示哀悼,并下令给予优厚的抚恤和待遇,派遣
行人司行人会同
中书科中书舍人李采护送灵柩,归葬于他的家乡。同时,还派遣巡抚副都御史
李天宠前往他的墓地举行祭奠仪式。此后,每当朝廷想要任用都御史时,明世宗都会询问:“能否找到像屠侨那样的人?”
主要影响
政治
屠侨历官四十余年,史称其“以清正著闻,有大节”,其主要政绩如下:
文学
屠侨长于写景,才华横溢,常有些描景的佳句,笔下的景色多为清新自然的山水田园风光。如《揽潭泊怀广城寮旧》中的“夕浦渔烟碧,春山野烧红”傍晚时青烟袅袅升起,春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呈现一片火红。《建宁山行宿大横驿》中写到“路转千溪曲,泉分万壑声”表现出了建宁山的峰回路转、千沟万壑之貌。《访同年陶奉川舟发城南》中“江麦纤纤留燕语,汀花冉冉足凫眠”展现出一片莺歌燕语的春景。《江头晚歩》“薄晚江行意若何,夕阳微影漏林柯。”夕阳的光影洒落在林柯之中,斑驳错落地闪烁之景仿佛在眼前。《重登鼔山绝顶》“风烟傲睨人千古,天地苍茫海一杯。”这是在登顶鼓山时发出的感叹,观苍茫天地,仿佛能看到纵横古今,感叹在时间长河中渺小的人不过是来往的过客,连大海在如此广缪的空间里也不过是一杯而已。
写景抒怀之作最多,抒发的感情基调偏悲。有时候在诗歌中寄托的是自己的羁旅之愁。例如《写怀》:“仲夏天郁蒸,梅雨苦不歇。何处望高堂,清晨梳白发。为客已如家,经年不以月。生涯谋道疏,身世逐尘沒。何当凌风举,两手挥巨阙。”在外漂泊谋生的生活艰苦,尤其是在仲夏梅雨天气的闷热之下,心内更加烦躁。想到家中的父母年迈,而镜中的自己也已是白丝缠鬓。“为客已如家,经年不以月”表明自己在外漂泊已久。但是诗人最后以凌风挥巨阙这样豪迈之语结束,也表明他希望能挥刀将烦恼铲除,要用坚韧的一面来抵挡生活中的艰辛。显示出其性格中刚强的一面。他的诗作刚柔相济,在抒怀时,有时是忧愁的,有时却又是刚劲豪迈的。《大庾山口晚兴》:“高山屏西日,未晚溪欲昏。百丈援滩势,丛篙避石根。火明依岸宿,人静听沙喧。家室天涯共,扁舟忆故园。”黄昏时分,险峻的高山急滩下,一叶扁舟行于其中。随着日暮降临,灯火初上,小舟停靠在岸边。此时退去了白天的喧闹声,只剩下湍急的水声,却显得更加寂静。在此情境中,作者想到自己以天地为家,飘零之感油然而生,想念起离开多时的故园。有些诗作也寄托了作者心中的万丈豪情,也是他心系家国性格的体现。在诗作《阳武道中》中写道:“迤逦因山曲曲行,白云青树转溪声。居民漫说羊龙事,隘道伤心巳巳兵(正统巳巳北狩)。风散诸岚闻虎啸,天清孤垒照霜明。将军下马经营地,千里黄尘咫尺情。”
李嗣邺将屠侨、杨守陈、杨守阯、李堂、张邦厅、王应鹏、屠大山、戴鱀、张时彻列为当代的“四明九先生”,亦称“甬上九大家”。
历史评价
陆深:天下士大夫感望其谙练之才,光辅中兴之业。大抵公之才,明果慈恕,详慎整洁,于官无所不宜。若其刚毅之气,耿介之操,有壁立万仞之势,是故于世鲜合。公亦不甚求合于世,而每以易去为能。及其决于去也,天下士大夫又无不惜之。(《赠少司寇东洲屠公南归序》)
侯一元:御史大夫屠公侨者,刚正人也。(《明中奉大夫广面右布政使许公墓志铭》)
孙承恩:东洲公以英毅严肃之资,通达明敏之识,扬历内外三十五年,涉历多而谙练熟,操持定而讲究精。兹行也,公其称哉!明白奋扬,操三尺法以弹压都会,奸宄扫迹,公何有于是也?虽然,窃有告焉。夫留都,我国家首善之地也,渐沐圣泽久矣。乱纪干正者虽不无,而所以潜感默化者,不有道哉?(《送大司寇东洲屠公赴任南都序》)
程文德:国朝以左都御史掌院者,若陈僖敏公镒、屠襄惠公镛、彭文惠公泽、王恭靖公璟,至公以左都御史书三考之绩、晋秩太子太保,世称克终允德者五人,公实兼之。公有僖敏之仁,文惠之正,恭靖之清;而于襄惠为从子,议论典章得诸承传,规短蹈迪得诸渐被,用能树立卓然,终始无玷云。(《明故荣禄大夫太子太保都察院左都御史赠少保谥简肃东洲屠公行状》)
张时彻:夫学者称说先王,搜综百氏,吐经纶之竑议,敷体物之妍词,曷不斌斌乎盛哉!有如二五之期未遇,麟阁之勋弗标,长笄诎塞,余则知公心者也,而复知其文,窃愧不足以辱公,而何言之敢靳乎?子其亟图焉,使后之求公者,虽不颛以文乎,而讽斯绎斯,风范俨然,则凡所导率于幕向者,要非浅之为旨矣。(《屠简肃公集序》)
吕本:余思我国朝以左都御史加宫保者,曰陈僖敏公镒、屠襄惠公镛、彭文惠公泽、王恭靖公璟,至公进秩太子少保,世称克终允德者五人,公实兼之有僖敏之仁,文惠之正,恭靖之清,而于襄惠为从子,家声承被,树立卓然,亦可谓伟丈夫也。(《明故荣禄大夫太子太保都察院左都御史赠少保谥简肃东洲屠公墓志铭》)
徐阶、
张居正等:侨历官四十余年,以清正著闻,有大节,居常退逊若不胜,临事屹不可夺。(《明世宗实录》)
张美翊:岳岳简肃,台阁之长。谋折逆藩,气慑奸相。畿辅循绩,领表政声。曰廉曰直,玉洁冰清。入总秋官,宽猛相济。归乎老臣,始终一致。甬江北岸,宰木从龙。乡贤名德,百世所宗。(《简肃公遗像像赞》)
轶事典故
孝友睦亲
屠侨的长兄屠保在渡江时不幸溺水身亡,尸体难以找到,屠侨日夜在江边呼号,最终尸体被找到,他亲自背负到安全的地方安葬。对于无子的寡嫂,屠侨像对待母亲一样赡养她。他的兄长屠佑和屠佺,年龄都超过了七十岁,屠侨用自己的俸禄供养他们,使他们生活无忧。
雨衣三拜
在福建,有一个传统习俗,新任的长官通常会从西门进城,而从南门进城则被认为可能带来火灾。但屠侨起初并不知道这个习俗,偶然间从南门进城了。就在进城后不久,突然雷雨交加,一座佛塔遭遇了火灾。他亲自前往寺庙,恭敬地祈求上天保佑,并索要草席以示虔诚。随从们慌忙用雨衣铺在地上让他跪拜,他三次跪拜后立即停止,而火势也随即被扑灭了。这座佛塔相传建于隋朝,塔顶覆盖着一个铜鼎,此时铜鼎坠地,上面铸有谶语:“诸天极人,无由见鼎,地摇陆震,天雨四花,土田二变,今古同时。屠人握闽,雨衣三拜,遂感其言。”虽然这些谶语不能完全理解,但“屠人雨衣三拜”之语恰好应验,于是人们认为屠侨是天人下凡,他的行动与气数息息相关,连异类都如此敬畏。
人际关系
家族源流
屠侨的祖先是汴京人,在宋朝靖康年间为了躲避金国的战乱,迁居到了淮阳,之后再次迁徙到了常州的无锡。宋朝末年,有一位名叫屠季的先祖,他又迁居到了鄞县。
亲属成员
主要作品
屠侨著有《东洲杂稿》和《南雍集》等若干卷。
史料索引